【cp马壳】陌上（27）
睡了睡了。
爱你们❤❤，都要好梦啊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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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打，打不通。”前台的小哥举着话筒眼睛不敢直视裴成雄。
最后一波来练箭的客人也已经离开，按照俱乐部的规矩这就该打烊了，但是别说去关大门，这位小哥现在只怕自己绕过前台就会被裴成雄一脚踢到嵌进墙里去。
如果之前裴成雄心里还有一丝丝侥幸，希望是张景焕带李相赫出去玩了，那么现在这点侥幸心理也彻底破灭。
出事了。
可是这偌大的L市，水深不可测的SKT，还有魅影一般来去神秘的张景焕，要找被带走的李相赫，让裴成雄从何找起呢。一股巨大的焦躁顺着双腿快速蔓延到裴成雄全身。报警……不报警……报不报警……万一葬送了李相赫的前途……
俱乐部的大厅里明亮的吊灯和壁灯在大理石的装潢上被反射得灯火通明，然而裴成雄只觉得周身都在陷入一种泥沼般粘稠的黑暗。
他两个臂肘撑在前台上，五指相抵，靠在前台上低下头把额头抵在指尖，做了四五个深呼吸。冷静，冷静，大局观分析，大局观分析……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猛地睁开眼。
不对，即使是被张景焕带走，李相赫也总是会简讯告诉自己，比如今晚要去哪里是否回宿舍，还有明早回去要不要给自己带早饭之类的。但是自己这次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如果不是张景焕把他带走，那么要么是他自己离开，要么是被其他人带走。之前张景焕三番五次嘱咐过李相赫，所以他除了上课和社团活动，已经几乎寸步不离宿舍，基本可以排除前者。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有人来把他带走……
除了张景焕这个快把宿管发展成自己哥们的老油条，没有外人能进得了男生宿舍。而且……他再次闭上眼皱紧眉头使劲回忆着……房间里一切正常，没有打斗的痕迹，傍晚下大雪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待在宿舍里，也没听谁说听到了什么打斗或者争吵的声响。
是熟人，或者至少也是不会让李相赫起疑心的人，用什么理由，而且一定是十分急切的理由把李相赫带走了。
会是什么人，既有可能为张景焕办事，又是学校学生，还能有理由把李相赫说服……
等一下。
裴成雄突然把脑子里刚才试图回忆的宿舍画面按了暂停。他刚进宿舍的时候还没有醒酒，粗略看了一圈发现李相赫不在，就大喇喇地去洗澡然后看电脑了。此时此刻他才察觉到整个场景里有什么不对。如果他能有李相赫那样的视力，就能准确地发现哪里不对，可惜他没有。但是相对的，他对事物的整体性有极强的洞察力和嗅觉，他确定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和平时不一样，而且是在属于李相赫的那片区域里。
到底是什么……
【“那张景焕送过你什么礼物？他总不会还没送过吧。”
“俱乐部金卡。”
“妈的追你就用那张破俱乐部卡，更不用说你还为那破卡跳了次河！而且什么赢了他之后你还得还回去。这也太亏了吧！老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不止这个价！我要求重新交易！他真的没送过别的了？”
“还送过，弓箭。” 】
弓箭！！！
那个一臂多长直直地靠在桌子和鞋柜中间的弓箭盒不见了！！
所以，会是什么人既为张景焕办事，又是学校学生，还能用甚至警惕如李相赫都毫不犹豫拿起武器跟他走的理由把李相赫说服……
【“我不喜欢集体活动。”
“哎，你真的很缺乏团队意识啊相赫。”
“跆拳道不也是单人赛事？”
“比赛是比赛，生活是生活，你早晚得学会和团队相处啊。”
“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叫别人了，就咱俩吧。”
“毕竟相赫只有我啊哈哈哈哈。”】
手机屏保里李相赫被裴成雄揽着脖子，看向斜上方的摄像头，抿嘴笑着，右手比起一个双指修长的剪刀手，裴成雄抬着一侧的嘴角，笑得很灿烂。
那个理由……
自己和李相赫从小学认识开始，一起打扫卫生的场景，自己抄他作业的场景，自己被老爸追着打躲到他家的场景，自己死缠烂打让他帮自己给女生送信的场景，李相赫给自己中考前补习数学的场景，自己高中帮李相赫把行李箱扛上四楼的场景，高考前通宵复习的场景，毕业聚餐后自己把喝多了的李相赫背回他家的场景，还有李相赫拿下全国冠军的那场比赛时，自己在观众席上扯着嗓子上蹿下跳的场景……
能让李相赫卸下防备着急到抓起弓箭就走人的理由，
只可能是他裴成雄。
所以，那个人一定和自己也有交集。
前台的小哥看着这个人跟磕了药一样表情一会儿愣怔，一会儿沉思，一会儿顿悟，却又旋即陷入震惊，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却看到对方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再一次看向了自己，对方开口的嗓音很低，但是却有比今晚他刚进门时的那种怒气还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K大拳击部部长，是不是你们SKT的人。”
“不，不，不是。”
“……”裴成雄继续盯着对方。
“但，但，但是，”那个小哥赶紧抬起双手，努力想捋直舌头把话一口气说清楚，“他对老大一直都很好，就，很好，很崇拜那种。”
李相赫感觉身体很重，闭着眼睛能感觉到世界不停地在旋转，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鼻腔里吸入的空气带着橡胶和臭汗的味道，剧烈地加重了呕吐的冲动。他睁开眼，感觉眼前是一片密密麻麻忽闪忽闪的白点，远处似乎有一个焦躁的声音，他暂时没有这个精神去辨别对方在说什么。
天旋地转的平衡感随着他努力眨了几次眼睛之后恢复正常，但是脑袋后上方还有手腕的疼痛感在清醒之后开始一鼓一鼓地涨痛着。
好在远处的地方亮着橙色的廊灯，李相赫能大概看出来周围的情况。
他被困在一个手腕粗的铁柱子上，回头看能看到铁柱支撑着的横杆挂着几个沙包。旁边就是一个高高的拳击场，四周围着标准的四道围绳。前方开阔的训练场一旁堆着垫子和沙包，还有两三个铁框，堆放着深红深蓝的装备，还有一个拳击手套掉在了外面。除了离他不远处坐在长凳上低头看手机的人，前方通往更衣室的灯光昏暗处还有五六个人。
脑袋后面不仅胀痛，而且即使一动不动也依然有一阵一阵的撕裂感，像是不停地有把小刀在来回地割。整个脑袋沉甸甸的，甚至连眼睛都有种胀痛感，导致视野似乎都有点变形。
“那行，那我先挂了。”一直在说话的那个声音停住了。
“大哥怎么说。”一个声音急切地问道。
“大哥说了，只要把这小子治服帖了，你们想进SKT那都不是事儿。”李相赫听出来了，这是那个拳击部部长。
裴成雄傍晚没跟自己多说，闷头坐了一会儿扔下一句和郑彦英出去了就走了。过了两个小时拳击部长就火急火燎地敲开了他的宿舍门，说裴成雄和他朋友在去烧烤摊的小路上被SKT的人堵住了，看架势被揍得很厉害，自己还没能加入SKT也不认识打人的人，和几个兄弟想帮忙结果被直接揍跑。
“他们人太多了，”拳击部长指了指自己破了的眼角还有脸上的青肿，“我这还算轻伤，我副部长这会儿已经在医务室了。”
“你报警，我过去。”李相赫抓起桌子旁边的木盒，一把抽开盖子，把弓往肩上一背，从猩红色的绸缎里拿起唯一的一根箭，没工夫把盒子放好，反手直接扔到床上叠好的被子上，盒子翻了一下，掉到了被子后面。
“你就一根箭行不行啊！”
李相赫往楼梯口跑去，“这把弓开弓45磅，可以穿人。”
“有那么多人啊你要怎么……”
“一通乱箭那是低级射手，”李相赫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已经跑下了半层楼，“高级射手，一箭擒王就够。”说完身影立刻拐到了下一层。
李相赫一消失在视野里，那个人脸上急切和狼狈的表情立刻冷了下去，不屑地皱了皱鼻子，“一箭擒王。”他左右回头看了看依然各自热闹大门紧闭的其他宿舍，反手把李相赫宿舍的门关好以免有人路过察觉问题，然后一边摸了摸眼角的淤血，一边骂着往下走去，心想为了瞒过这个小兔崽子刁钻到出名的眼力，自己也是够拼的了。
等他不急不慢地冒着雪走到空无一人的那条小路入口，之前埋伏在工地围栏后面的人已经把李相赫打晕在雪地里，几个人正蹲在那里查看。
“你们tm的下手收着点没有？”拳击部长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踢开一个人，自己蹲下去看了看。
李相赫侧着头趴在薄薄的雪地里，眼睛紧闭着，后脑勺上方的头发被少量的血濡湿粘成一撮一撮，红色的羽绒服上是刚落的微雪融化后的点点水光。紫衫木的弓滑落在一旁，箭还被他攥在手里。
“扛去我那儿，麻利的。”他起身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忘了那张弓，让人发现就麻烦了。”说完赶紧补了一句，“到那之后把这玩意儿扔得离他远点。”
说完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货到手了。
短信发出去的时候，一辆黑色捷豹还在破旧的小区楼房底下停着。
尹叔挂断电话，摸了摸下巴。他站在张景焕家客厅那个老旧的双层窗户边，看着今夜月色分外皎洁，甚至让这个破破烂烂如同垃圾场的小区都显出了几分纯洁高雅。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刚才电话里那个小痞子粗鲁又急切，还一直低低地压着嗓音，一口一个老头子，一口一个生殖器。所以他才反感跟学生打交道，学生里面的混混都是些有一把刀就觉得自己是关二爷了的愣头青。做到他这个级别，他更喜欢举止优雅内心冷漠，办事的时候有效率，不办事的时候有魅力的手下。他吸了口雪茄，吐到浑浊的玻璃上。对，他就是喜欢张景焕那样的手下。
但是这些学生里的混混也有他们的作用，比如可以煽动其他那些没脑子的混混。
“办完这事儿，你tm可必须按照说好的把我弄国外去。”
“这个你放心。”
“还有八千万韩元。”
“一定。”
“那行，那我先挂了。”
即使是面对来自己这种身份的人物的工作，对方还是对SKT Marin如此忌惮着，看来张景焕这三年自己玩的过家家，还真是有模有样了。尹叔笑了一下，想起自己给张景焕选择在道上的代号的那天。
“这个。”张景焕在几个代号里，指了指Marin。
尹叔点点头，旁边的保镖把端着的软板收起来，鲜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这个代号。
“我妹妹喜欢大海。”张景焕坦然的回答着。
坦坦荡荡，在感情上没有遮掩，没有故作玄虚，想要保护什么，就堂堂正正地说到做到，那一刻尹叔知道，这个孩子潜力无穷。因为有感情的人有勇气，可以所向披靡。因为有感情的人有软肋，可以加以掌控。
回忆被一声门响给打断了。不同于张景焕那种极端警惕的开门动作，这一次是十分剧烈的开门声。然后是在黑暗中撞到了柜子的声音，和匆匆的高跟鞋声。
尹叔回头，看到Kata正在努力适应着黑暗，手在墙上摸索着开关。
“不要开灯，我的女儿。”他说完，回过头来继续看着窗外。
“他在哪里。”Kata停在墙边，借着月光看向窗边的人影，“你把李相赫抓去了哪里。”
尹叔又吐了一口烟雾，没有回答。他听到Kata走了过来，站在自己斜后方又问了一遍，“李相赫，在哪里。”
他扭头瞥了一眼。站在从窗户中照射下的月光里的人，一双明亮又犀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一眼看去，他仿佛看到的是当年的张景泫。
一个小时前，张景焕几乎是用飙车的速度把尹叔在L市曾经用过的所有据点扫了一遍。每一处扑空都让张景焕的暴躁更甚一分，下垂的唇角，微眯的双眼，一言不发的冷漠，还有夹着烟或者攥着方向盘时青色血管分明的手突然捏紧，这些都是SKTMarin最让人畏惧的发火的前兆。
直到眼看时间已经接近黎明，张景焕才在最后一个据点外进入了整整一夜都不曾有的静止状态。宋京浩抿着嘴。只要Marin不下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行动不准开口。这是Marin在尹叔那里带队也好，在SKT带人也好的规矩。擅自行动是最大禁忌。
张景焕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像是做了一个莫大的妥协。他拿起手机，没有点开通讯录直接在拨号界面输入了一串手机号拨了出去。
“喂？”寂静的车里，宋京浩听到电话那端响起了一个女生。
“李相赫被你父亲抓走了。”
“……什么？这怎么会……我没听他说过这个计划啊。”
“告诉我李相赫在哪。”
“我不知道，哥，我真的不知道。”
“告诉我李相赫在哪！！！！！！”张景焕突然的咆哮让其他四个人猛地一抖，连同整辆车子似乎都抖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