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22）【cp马壳】
大家中秋快乐w，祝大家每个团圆节都和想念的人团圆【比心
今天稍后会有贺文，强行让马壳也团圆一发【跑题了。
好的，陌上的篇幅也开始爆炸了，说好的厕所读物呢……不过为了顺利完结，大概这也是自我督促的方法之一。
—————————我是最爱吃五仁月饼的奇葩分割线—————————
22.
“钢珠挂链，铁牌挂坠，刻着SKT。”李相赫连回忆都不需要地回答道。月色虽然昏暗，但是坠在地上的铁牌反着微弱的光，他当时看得分明。毕竟那一夜从张景焕站在身后的那一刻起，到送他们到宿舍然后消失在拐弯处，一幕一幕他在暑假都回忆过无数次了。
“怎么回事。”李相赫看裴成雄把头上的纱布扯掉往垃圾箱一扔，“SKT来……找你麻烦了？”
裴成雄的伤其实很轻，看上去最多就是被粗糙的平面蹭到了，浅浅的血道已经开始凝固。从李相赫那里确认了答案，却反而让裴成雄觉得，哪里很奇怪。
看来今天那个人的确是SKT的没错了，因为和自己推搡中自己确实看到了那块铁牌坠子。而李相赫也确实说张景焕这两天很奇怪，甚至就在刚才，自己还确实亲耳听见了张景焕叮嘱李相赫的话：不要随便离开校园，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很符合今天那人说的意思。
这还要从拳击部被踢馆说起。当时拳击部来踢馆的人，已经赢了却还是对着场上的拳击部员拳打脚踢，似乎是有些私人恩怨。拳击部长还没下课，部员们上前也拦不住对方那伙人。裴成雄被叫过去拉架，拉开了才认出对方很是眼熟。
“你这人爱管闲事的毛病是癌吧？”那个寸半头拧着眉毛，皱起来的眉头把眼睛挤成了细细长长的两条线。裴成雄认出来这就是上学期他替系花出面那次，后来赶到和自己打了个平手的人。“仗着和那李什么关系好，就觉得SKT不敢动你了？”那个人保持着格斗的距离走了两步，摘掉了拳击手套随手一扔，“你是不是觉得Marin哥退出SKT了，就肯定会向着你们啊。真以为自己是电影主角了啊。Marin哥离开SKT都是演的你知道吗，跟那什么射箭的就是玩玩而已罢了。”他伸手对着裴成雄胸椎骨点了几下，“玩具就该乖乖地呆在床上，别在外面招摇生事。”
裴成雄攥紧了拳，肌肉隆起的小臂在微微发抖。可是他是来帮拳击部拉架的，总不能在人家部里和外人打起来。他深呼吸了一下，“呵，难怪张景焕迫不及待要脱离那些过去。跟你们这种人渣相处，确实挺考验人的耐心。少给SKT抹黑了，你这种做派如果在SKT，早在张景焕走之前就被打断手了吧。”
寸头哼笑了一声，“你不用嘴硬。Marin哥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嗯？你知道吗？”那人带着无比挑衅的表情仰着头，又用手点了点裴成雄。
裴成雄感觉自己脑内有一根嗤嗤燃着的导火索，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向上烧去。而上面连着的炸药就是他已经蓄满的怒气。
“他老板找人撞死他妹妹。Marin哥一直也知道这个事实。你让他走？换了你，你能不报仇就走？换了你，你会为了一个炮友，扔下这种仇说走就走？”寸头挑衅地推了他一把，“傻逼，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以后少tm管闲事。”
胡说八道。什么老板什么妹妹。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SKT的人。
裴成雄抬脚就是用尽全力地一蹬，那人的反应速度极快，重心一沉，结实的双臂交叉挡下这一脚然后顺势抓住裴成雄的腿。两个人短短数秒内手脚速度极快地过了几招，最后裴成雄揪住他领子一个侧摔，却看到一个耀眼的反光从那人领口中甩了出来。
刻着SKT字幕的铁牌。他模糊感觉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东西，但一时想不起来。
听完了李相赫的回答，裴成雄缓缓解着手上的纱布，没有说话。有种几乎不可遏制的愤怒让平时爱动爱玩的裴成雄定定地站在那里。
所以张景焕才会表现怪怪的，好像怕李相赫知道什么一样……所以他才不让李相赫接触陌生人，以免SKT或他的熟人跟李相赫说漏了嘴……
他不知道张景焕这种呼风唤雨的人，竟然还有老板。他不知道张景焕还有个妹妹。他也不知道那个妹妹竟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撞死这种粗暴到连一点阴谋都懒得多用的方式。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SKT也许也只是Marin庞大复仇计划的一部分，是他为了让自己更有势力和什么老板抗衡的方法。若真如此，李相赫对张景焕而言就真的只是……
身体里如同飓风卷起了燎原的怒火。
可是在这种野火一样的愤怒中，裴成雄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没有李相赫那样的眼睛，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所有的细节。他擅长的不是这种肉眼可见的东西，他擅长的是把所有因素综合起来进行的整体感知和分析。
“裴成雄，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你看到的样子就是它本来的样子，然而事实却根本不是。你是一个可塑之才，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个道理，你最好能把这个牢牢记住，对你以后会很有帮助。”
湖畔酒吧里张景焕看着自己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场景突然就涌入了脑海中。
李相赫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着裴成雄放在桌面上的手里攥着拆下来的纱布，仰起头，闭着眼做了个漫长的深呼吸。裴成雄咬牙的时候额角绷起的筋鼓动了几下，慢慢平复了下去。
良久，裴成雄睁眼，侧过头去看着李相赫，笑了一下，“没什么，今年有点背，总是惹到同一帮人，他们里面有SKT的，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以后不会再淌那些浑水了。”
他在摆到眼前的诸多事实和张景焕之间，竟然在一个深呼吸的时间里就选择了相信后者，这种快速又毫无理由的判断，连他自己都笑了。
李相赫皱了皱眉头，嘴稍微扁了一下，但看了看裴成雄伤得非常轻，就不再追问SKT的事了，“你这么轻的伤，怎么还去校医院包扎去了？”
“嗨，路上遇见知勋了，非得让我去校医院的。你也知道，我根本说不过他这个人……他叨叨了三句我就投降了，跟着他去做了个消毒，纱布是用来固定药的。”说着他抖了抖本来缠在手上的纱布，也扔进了垃圾箱，“屁大点儿事。”
“不过你刚才看张景焕的眼神，可不像只是和SKT有了点冲突的样子。”刚准备转身回自己桌子边的李相赫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裴成雄。
“哦，这个，”裴成雄被李相赫盯着，知道自己如果稍微犹豫一点就会被立刻看破，只好拼命咳嗽了两声争取了点思考的时间，然后皱着眉做了个“别提了”的表情，“我跟那个寸头磕磕碰碰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能不能打先不说，真的是个很嚣张说话很欠揍的人。今天知道他是SKT的人之后，我对SKT的印象产生了剧烈的反转，所以一路都在想张景焕是不是也是个那种人渣，会不会他之前都是装出来骗你的。”一口气把临时想到的胡言乱语全都说了出来，裴成雄摆摆手，“哎不过仔细想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张景焕在SKT的时候也没法管到每个人，何况他现在又不在了，SKT可能确实疏于管理了。”
说完他赶紧蹲下去箱子里找零食试图转移话题，“哎又没吃的了，我又要去一趟批发超市了。”他一边把一双不知什么时候顺手扔进去的袜子拎出来，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李相赫。
李相赫走回了自己桌子边，“他不是装出来的，你不用怀疑他。”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的裴成雄微微一愣，然后暗暗松了口气。
对裴成雄来说，也许从他终于被李相赫各种诸如笑得越来越多这类改变说服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接受了张景焕这个朋友。他能在如此多的疑点面前选择相信张景焕，一方面是出于对张景焕的信任，另一方面，其实也带了一些主观的希望。
他希望张景焕是真的因为深爱着李相赫而决意放弃过去。
他希望李相赫也是真的因为相信着张景焕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不知道李相赫是否知道张景焕深陷的这些纠纷，但是他确信李相赫一定能看到自己没看到的细节。可是这些细节又有多少，是真相呢。
裴成雄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种寒意，他皱着眉头，慢慢站起了身。难道有人，在故意制造细节上的引导吗？那么视力卓越如李相赫，就会更容易发现这些细节，也更容易相信这些细节……？
看来今天，也许只是一个开端。
张景焕第二天专门发短信问了一下李相赫关于裴成雄，在听李相赫解释了一下之后，他在手机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他感觉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又希望这种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于是下午的裴成雄刚背着整整一个登山包的零食进屋，后脚张景焕就两手各提着一大袋体积差不多大小的零食袋进来了。
他和裴成雄互相看着对方的零食袋愣了几秒钟。
张景焕清了下嗓子，“我路过E-Mart就顺便给你俩带了点零食。相赫说你好像挺爱吃零食的。”说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递给裴成雄一个袋子。袋子里东西多到把提手处都拉得绷紧了。
李相赫不出声地笑了一下。
这一页小风波，随着裴成雄的零食箱被填满而顺利地翻了过去。
进入十二月份，冬季运动会和圣诞节开始渐渐成为学生之间的热门话题。第一周周六，天阴得似乎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要到来了。K大第一辆天蓝色的校车顶风停在了圣帕特里克综合医院的停车场。
所有要去参加大赛的校队队员都要统一接受体检。李相赫裹着红色的羽绒服跟着大家往门诊楼走去。裴成雄的跆拳道队在第二辆校车上，这会儿才刚刚驶进停车场大门。
医院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一个长发垂腰匆匆走过的身影让李相赫的目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他停下脚步，认出了那个人，也认出了她背后一溜小跑从门口追上去的那个身影。
他看了看队伍似乎在大厅集合在等第二辆校车，于是也加快脚步跟上了那两个人。
“小姐您如果不告诉老爷，老爷之后如果知道，我死一万次都不够。”李相赫记得这个人，是张景焕进手术室那晚跟在Kata后面，为她接过张景焕血衣的人。
“……”李相赫在几米远的地方模糊听到了这句话，他突然有点纳闷，自己追过来是要打招呼吗？跟自己男人的前未婚妻……？他停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步履飞快地走远，然后上了一辆酒红色的车。
可能真的是认识张景焕之后，自己对其他事情的兴趣变得越来越多了吧。他紧了紧嘴角。无意义的兴趣，还是控制一下的好。
正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跑得直喘的小护士停到了自己旁边，“哎刚才你前面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李相赫很诚实地点点头。
“他们少拿了一张表。我在门口边跑边喊结果他们也没理我。你帮我给他们一下吧。”
李相赫从小护士手里接过一个透明的文件夹，“……嗯，好的。”
“太谢谢你了。这样就不用叫他们再专门跑回来拿了。”
可是需要我专门跑过去送啊…算了，要送也是……张景焕去送。想到要让张景焕去给Kata送东西，李相赫腹腔里涌上来一阵剧烈的不适。他目光垂向一边，觉得有些莫名。
“毕竟都怀孕快两个月了，现在才来检查，实在太疏忽了。”小护士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和责备。
…………
一阵强劲的寒风从停车场的过道里呼啸而过。李相赫的短发被吹得全部拢向了前面，他的目光还注视着地上随风狂奔的沙砾，然而他却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怀孕……两个月……？
十二月减一，十一月。十一月减一，十月。
李相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狂风中加快了脚步的人群里显得格外突兀。
望山初夜，是在九月。
似乎刚才那阵风把他胸膛活生生刺穿了。连同心脏一起。
车里。
“小姐，您心脏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恶化成这样，还是务必告诉老爷……”
“不能。”Kata擦着粉的脸透出一种异样的白色，“这次我来心脏复查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许告诉他。”
我不能再让这颗心脏，成为要挟张景焕的筹码……即使注定帮不了你，那么至少，我绝不拖累你。
“哎。”开车的人轻声叹了口气，“您在心脏科呆的这两个小时，我觉得我心脏都快跟着受不了了。可是住院和手术是早晚的事……老爷肯定会知道。”
Kata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攥紧，“到那时候，我自有办法。”
景焕哥。从小到大，我自己能做的选择都非常有限。爱上你，就是这极其有限的选择中的一个。可如何爱你，却不是其中一个。现在你终于下定了决心放下一切重新开始，那么我绝不会再让父亲利用我来给你造成任何的拖累。
绝不。即使是死。
毕竟，不拖累你，就是我唯一能做到的爱你的方式了。
“报告顺利送给李相赫了。”
“嗯。他没发现任何问题？”
“他都没有拿出来看，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同学来叫他。”
“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裴成雄那边，似乎没再有后续进展了。”
“啧这个孩子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也许之后，他会比李相赫更难办。”
“老爷，小姐就快回来了。”
“嗯。她这次去看心脏的检查报告你去医院要一份来。”
“是。”
“继续监控她所有的行为和安排。”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