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马壳】狼图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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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经常因为话痨而忘记提，不要上升真人【。】不过讲真就这篇文脱线的设定，根本没有办法上升真人吧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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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了你也抢不回去。”
两个人滚成一团，就跟最原始的摔跤一样，也不管什么躯体着地不着地了，非得打到对方认输才行。
直到把一片草地都压扁了之后，默临再次被压在了下面，他笑着松开弯刀，双手举起来，“好好好，你赢了。”
相赫喘息着，获胜的喜悦让他根本没想去掩饰自己的表情，他拿起刀，举起双臂做了个欢呼的动作，虽然嘴里没有喊什么，但那雀跃的神态真的宛如一个刚刚在搏克里获胜的普通少年。
他从默临身上翻下，躺在了旁边。两个人的胸膛都随着喘息而起伏着，这半下午的追逐赛，让两个人都十分畅快。
日头偏西，两人眼中广阔的天空已经被染红了半边。
“啊，好久没这么痛快地跑过了。”默临伸了个懒腰，突然觉得伤口一阵抽痛，赶紧吸着气把胳膊放回去。
“又疼了？”旁边的少年侧过头来。
“没事，不要紧。”默临也侧过头去，看着那汗涔涔的脸上是没有伪装，最自然的表情。他笑着，对方这样的表情如此珍贵，让他几乎就想抬起手去触碰上去。
“复里喀人不是信奉熊图腾，应该是崇尚个体力量无畏伤痛的人，你还要继续努力。”然而下一秒少年的话又带上了那种特有的风格。
默临眯起眼睛，紧了紧嘴角，“我看你对我误会很深啊相赫，我是不是该跟你好好证明一下我作为一个复里喀人的‘个体力量’？”说着他翻到相赫身上，双臂撑在他脑袋两侧。
相赫歪了歪头，w型的唇带着调皮的浅笑，“就你现在这样，我只要抬脚踹一下，你的内脏就会漏一地。”说着真的抬起脚，轻轻蹬在默临伤口的位置。
“那你就踹踹看。”默临说着俯下了身子，压向对方蹬着自己的脚。
相赫的腿随着默临的俯身，脸上的倔强依然不输对方，但还是忍不住把腿往自己身前收回。
“你以为我真不敢踹？我杀过的人，比你知道的多得多。”少年谈及这个话题，那双本来含笑的瑞凤眼里突然就多了几分初识时的凛冽。
“踹吧。”
默临低低的嗓音响起，然后便整个人伏了下来，头微微一歪，吻住了下面的薄唇。
相赫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睁着眼睛，能看到默临的睫毛，鬓角，还有更上方橘红色没有云彩的天空。胸腔里在默临靠近时狂乱跳动的心脏，此时此刻却如同突然被攥紧了，明明那样剧烈却害怕这种剧烈让对方听见，小心翼翼地约束着，却最终带着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默临睁开眼，低头看着表情僵硬的少年，还有那不自然的身体反应，“怎么了？你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身下人猛地一脚踹到他肚子上，虽然避开了伤口，但这力度是一点都没有客气直接把默临整个人蹬了出去。
默临坐在地上，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坐起身来，头发凌乱的样子。
天黑之前赶回营地是不可能了，日落得非常快，连同迅速降低的温度。两个人满身是草的站起来，才仔细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很高山顶，站在边缘能看到山涧里流出来的溪水。
他们一时也判断不出来具体位置，四下望去，都是广袤无际的草原，在落日余晖下，十分壮丽恢宏。
两个人四处找来柴禾和石头，生好篝火后，才坐下，望着这眼前壮丽的画卷陷入了一种半陶醉半放空的沉默。
“我会征服布鲁坦。”相赫认真地说道，声音不大，就像是自己对自己说话。
旁边的人是一如既令人感到莫测的浅笑，眼睛看着远方，“效仿当年的弯刀帝国，灭掉大魏，然后再向西扩张征服大陆吗？”
“不。”
这个回答让默临略感意外。他看了相赫一眼。重建当年弯刀帝国的鼎盛王朝，成为无往而不胜的征服者，一直都是所有草原部族的远大理想。
“统一布鲁坦之后，比起征服，更重要的，是如何不被征服。”
这句话，从被诸多部落闻风丧胆的“芒噶泰”口里说出来，着实让默临更加吃惊了。
“被征服……你是指南边的大魏？”
相赫点了点头，蜷起一条腿，把手臂搭在上面，目光看向落日沉在草原边际上的景象，“大魏的皇长子不是在边境建起大营了吗？他在那里建大营做什么，闲得无聊，放羊遛马？”默临还是第一次听到相赫讲这么多话，于是也不插嘴，就点点头表示附和。
“现在的布鲁坦，众多部族各自为政，彼此争夺着草原，牛羊，和资源。如果我是大魏的皇帝，我肯定会趁这个机会逐个击破，在它们团结之前就拿下布鲁坦。”
相赫攥了一把身旁的草，拔起来之后随意地拽碎，扔到风里，“无根之草，风起便消。所以，我要统一布鲁坦，我要让布鲁坦的所有子民都有‘根’。”
“统一了之后，恐怕你就控制不了野心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族人们。”默临接道，“复里喀都还没有实现草原的统一，就已经有要和大魏叫板的心思。倘若真的统一，恐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野心就像羊的毛，”相赫依然看着远处，“你永远无法阻止它生长，但是你可以定时去修剪。如果那时候大魏强大，那么统一可以让我们自保，如果那时候大魏衰弱，那么统一可以让我们挥兵南下，把江山从他们手中夺来。”相赫攥紧了拳，“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前提都是布鲁坦要有实力去做选择。”
“倘若之后大魏更强大呢？”
“那么实力，就让我们有谈判的余地。要保护族人，保护布鲁坦，那么作为一败涂地的战俘，和作为兵强马壮的臣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谈判？”默临听到这个陌生的词从一个游牧民族的少年口中说出来，十分惊讶。
“是的，我从汉人的史书和兵书里看来的。”相赫挠了挠脸颊，“我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个词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总之，这是我的理解。”
这个少年，拥有比复里喀的族长更宽阔的胸襟，和更长远的眼界。
默临看着少年被落日勾出的侧影，泛着微微的橘红，一双看着远方的眼睛里，仿佛装着布鲁坦千千万万族人的未来。
“过来。”默临站起身，伸手去拉相赫，拉着他走到崖边，脚下就是千里草原。
“啊———————”默临突然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前面的茫茫草原呐喊了一声。
“来，你也试试。”他看向相赫。
“蠢死了。不要。”相赫反手挣开他的手，就要往回走。刚转身，腰就被两根有力的手臂抱住了，直接提起自己转了回去。
“偶尔，”耳后传来温润低沉的声音，“也该轮到你听听我的话。”
手臂就那样从后面环在自己腰上，像是如果自己不肯喊就坚决不放手一样。
相赫抿了抿嘴，深呼吸了一口，冲着草原大喊了长长的一声“啊——————————————”
刚开始觉得很蠢，但尾音拉得越长，胸中只觉越发敞亮。喊完之后，他听到草原某个角落里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嗥，如同在遥远地回应着他。
“总有一天，这整片草原，都会对你一呼百应。”耳后的气息温热，语气笃定，仿佛是一个坚定不移的预言。
“应的人里面，会有你么。”
“无论那时我身在何方，我一定，能听得到。”
入夜之后，月亮升起来了，坐在草原上少有的高处，连月亮都似乎放大了许多倍，淡黄色的光线笼罩着这山顶，和中间一堆旺盛的篝火。
相赫给默临模仿小时候父亲跳过的鹰步舞，默临拍着手给他打节奏，跳了没一会儿两个人就都被相赫协调性并不好的动作逗笑了。默临站起来，说我给你示范一个真的，相赫鼓掌高呼好，然而对方并没有迈开步子，只是伸出一根胳膊，另一只手放到嘴里吹了一声长长的鸟哨。
正如刚才有狼嚎回应相赫，很快天空中传来宛如一声鹰鸣。相赫仰起头看了一圈，看到一双巨大有力的翅膀正滑翔过来，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两圈。那展开的双翼之长，堪比任何一个草原族人的身高。它再次啼鸣了一声，继而慢慢收拢双翼，落到默临的手臂上，尖锐的利爪抓在默临胳膊上，让相赫觉得这两爪子少说也给默临开了六个血窟窿。
那猛禽的羽毛整体呈赤褐色，中间错落掺杂着一些浅褐，光滑得在晚霞中灿灿生光。脖颈上的毛色浅一些，笔直顺滑但看起来十分坚硬，它低头和默临碰了碰额，接着脖子一转，一双金黄色锐利又凶狠的眼睛看向了相赫，和爪子一样是浅金色带着弯钩的喙，似乎可以轻易撕开一个成人的喉咙。
“相赫，这是荼雅。”
“荼雅……古语中星光的意思？”
“哈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猜对这个名字的出处。”
“……复里喀的族人果然很无知。”
默临无奈的笑里带着“你够了”的意味，伸手摸了摸荼雅的羽毛，然后猛地一抬胳膊，荼雅打开双翼拍打了几下，很轻松地就升入了高空中，和刚才一样盘旋了两圈，然后很快飞向了漫天的霞光。
“我从来不知道复里喀驯养金雕。鹰图腾，不是胡尔哈氏吗？”
默临低头看了看被荼雅的利爪抓破的袖子，“复里喀不驯猛禽，”他抬起头，笑得有点得意，“就连胡尔哈，也驯养不了金雕。”
“你信奉熊图腾，却以猛禽为伴，不会被族人排斥么。”
“我虽是复里喀，但我信奉的不是熊图腾。”
“……”相赫的眼神里突然带了几分狐疑，“你难道是胡尔哈的奸细？”
“哈哈哈哈，不，我的信仰也不是鹰图腾。”没等相赫再问什么，他笑着抻了抻刚才被荼雅压麻了的胳膊，“不过我的信仰，和鹰确实有点关系。”
相赫看着默临那一脸莫测的笑，总觉得这个人说话经常半真半假，也不再深究下去。
默临的阿妈会汉文，而相赫跟着老萨满也学了不少汉字，这也是他能读懂那些旧书的原因。两个人聊着聊着，聊到了被大部分草原人不屑一顾的汉文化。
默临捡起一根树枝，在土地里写了两个汉字。
“默临……”相赫歪着头一一读出来，然后恍然大悟，“哦，这是用汉文写出来的你名字？”
“是的。我自己选的这两个汉字。意思是，悄然而至。”
相赫也拿起一根树枝，写下“相赫”。
“那我就是这两个字。”
“哦，好复杂的一个字。”默临指了指那个“赫”。
“意思是，”相赫抬头看向星空，“互相照亮。”
默临的复里喀靠近南方，知道很多相赫不知道的关于汉族的事情，比如他们吃的东西，他们过的节日，他们穿的衣服……相赫盘腿坐着，听得入迷。
“好了好了，该睡觉了。”看到相赫努力憋哈欠眼角都渗出眼泪的样子，默临主动提议道，“在复里喀，老人都吓唬小孩说，入夜了不睡觉，会被草原狼叼走，睡得熟了，草原狼就闻不到你。”
“狼的夜间视力是顶尖的。”相赫轻蔑地说道。话题一旦涉及到了部族，他的态度下意识地恢复了常态，“何况，草原狼本就是苏库坦的伙伴。”
看着相赫那一刻的表情，默临垂下眼沉思了一会儿，旋即又微笑着抬起头，“相赫，你把我当伙伴吗？”
相赫终于爽快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不然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吗？”
“那，是不是因为我救了你的族人，所以你才把我当作伙伴呢？”
“嗯。”
“那，如果我杀了你的族人，你还会把我当作伙伴吗？”
“……你想死吗。”
“打比方，只是打比方。”
“当然不会了啊。”
“那么，如果你想统一布鲁坦，是不是要让所有部族都成为伙伴？”
“是啊，不然还能叫统一吗？”
“那么，伙伴就是要互相保护互相帮助，而不是互相残杀，对吗？”
“……”相赫发现自己好像被这个人套路了。
默临伸出手，放到了相赫的肩膀上，“只有知道你能保护大家，为大家带去共同的利益，大家才能成为你的伙伴。”
“杀戮，只能带来敌人，不会带来伙伴。”
相赫看着火堆，然后把视线看向了默临。
这一次默临的笑眼中没有不羁没有挑衅没有复杂的内涵，只有映出来的火堆，还有相赫自己的脸。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启程按着昨天狂奔中对环境的记忆找到了回营的路。又过了三天，默临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他必须回复里喀了。临走的时候，相赫送给了他一根哈达，上面绣着苏库坦狼图腾的纹络。
“从今往后，你就是苏库坦的安达（兄弟）。”相赫把哈达挂到他脖子上，表情让默临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默临笑着，“我只想当相赫的安达。”
“……我就是苏库坦，苏库坦就是我。”
“不，你是相赫。”
你是那晚在月光和萤火虫的微光中，微微张着嘴，投入地听着故事的，相赫。
相赫不想跟这个人辩解，因为这么久相处下来，他知道他俩的斗嘴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们会再见面的。”默临扶着相赫的后颈，把额头抵到他的前额上，像是好兄弟在告别，“我等着听到你的一呼百应。”
踏上归程的默临此刻还不知道，回到复里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