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9）【cp马壳】
一日三更，有没有给你们惊喜【比心】
蟹蟹你们的赞，全部都是强心剂。还有看完这章不要害怕，我特妈那么爱张景焕的眼睛，我怎么舍得让它们出事。说真的如果有人笑起来能像他，9块钱我全出咱们民政局走起【你大半夜冷静点。
———————————然而张景焕毕竟是李相赫的————————
李相赫回头喊了一声成雄，还在对着墙上细长的弓啧啧称奇的裴成雄走过来，看了看李相赫的眼神，对着服务生笑笑，“兄弟，别吧，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嘛。”然后上去就是搂脖子的动作，然而他臂力巨大，几乎像是一把铁钳夹在那人脖子上，只是这样的力度已经快让那人脑缺氧了。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那人拽着裴成雄的胳膊。
裴成雄松了松手，李相赫说，“张景焕在哪儿。”
那个人眼神中带着怯意，“我告诉你的话，我一定会被老大削层皮。”
李相赫抿了抿嘴，“那你告诉我，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那个人犹豫了好几秒，然后开口道，“老大最近有事情要处理，会和人有些摩擦。”
“相赫，他既然是SKT的老大，怎么可能有危险啊，你别太神经过敏了。”说着拍了拍胳膊下那个人的肩膀，“是不是，小兄弟？”
那个服务生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比你大，小兄弟。”然后视线又垂了下去，“而且，老大一个半月之前，就已经正式宣布退出SKT了。”
李相赫和裴成雄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想起了那夜张景焕对着地上的人说的那句从此SKT再无Marin。
李相赫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张景焕的世界距离他太遥远了，自己这样跑过来强行追问他的行踪，简直有点可笑。而且这样多管闲事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风格。张景焕身上太多未知，他越追问下去只会让自己意识到越多的未知，然后更加无力而已。
“我不会给他添麻烦，只是想见见他。”李相赫看着那个服务员淡淡地说道。
“……”那个服务员听到他这句话眼睛里闪过一些阴郁，然后目光转向一边。
李相赫眼睛一眯，“到底怎么了？”
服务员摇摇头。
“成雄！”
刚要跑神的裴成雄一下子收紧了胳膊的力度。
“大兄弟我说我说。”那个人边哀嚎边对着裴成雄的手臂一顿挠，稍微松口气后眼神哀怨地看了李相赫一眼，“你已经添了很大的麻烦了。”
李相赫蹙起眉头，难道因为那天自己舞跳的太垃圾了所以给他带来麻烦了？
“老大和SKT彻底脱离干系，可是之前他做老大的时候和很多帮派都多少有些瓜葛，碍于帮派之间的关系还算有个平衡，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想找他算帐的人太多了。他自己是不会怕那些乌合之众，但是，”他的眼神又瞟向了李相赫，“但是那些人，很有可能会找上你。”
李相赫没听明白，“我跟他几乎素昧平生，为什么会找我。”
“老大在SKT的时候定下的三条铁律，第二条，绝不插手本帮派之外的战斗。你是SKT Marin救过的第一个人，而且他在那天晚上宣布了退出，所以你也是SKTMarin救过的唯一一个人。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老大他，为了你打破了铁律，你已经在那天晚上声名远扬了，李相赫。”
裴成雄和李相赫互相有点愣地对视着。所以那天晚上，张景焕才亲自开车接他们走，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吗？
“所以老大他，直接亲自去见了跟他私人恩怨最多的几个帮派，说私事私了，以后就不要牵扯到……别人了。”服务员说别人的时候，抬眼看了看李相赫。
李相赫皱着眉头。这个剧情发展和逻辑，他有些没跟上。
“那他现在在哪儿？”
“你如果去了，老大这一个半月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他现在，在哪儿。”李相赫身上的低气压骤起，能做到专注聚焦的双眼像是两把利剑指在那服务员脸上。
五分钟后他和裴成雄坐上了去西郊开发区的出租车。裴成雄一手敲打着膝盖，“所以，他那天晚上说之后会很忙，要处理的琐事，就是跟那些人彻底算清旧账，让他们以后不再找他和……他身边的人的麻烦？”他偷偷瞄了一眼李相赫。
李相赫皱着眉头，“为什么他救了我，那些人就要找我麻烦？就算那些人要找我麻烦，他又为什么要自己一人出面？”
裴成雄想起了酒吧走廊里张景焕狩猎者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说的那句，李相赫，我要定了。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你是不是傻？他领导SKT多少年，他定下的铁律一定是各帮各派人尽皆知，然而竟然为了你破戒，那不明摆着你对他很重要吗？那你说找他报仇的人，又打不过他，那不肯定通过打你来对他报仇更方便？”
李相赫微微一想，逻辑好像没有错，可是这个逻辑中有什么东西让他的心又开始怦怦猛跳。
你对他很重要。
很重要吗？为什么要为我打破铁律呢，张景焕？
等他们抵达西郊还在建设中的购物广场工地时，已经快十点了，建筑工地高处的大灯已经熄灭，只有一些重要工地的夜灯还开着，但是也没有人，工人都已经在工地东侧的拼板房里休息了。
他俩下车之后被带着尘沙气的夜风吹得头发乱飞，钻过禁止入内的围栏，冲到工地里四处寻找着。
按照那个小服务生的说法，今天应该是张景焕见最后一个帮派了，从此以后他可以彻底告别SKT Marin的身份，于公于私，都彻底告别。
他可以重新开始了。
李相赫猛喘着站到一大块还没开工的地基旁，一眼就看到了那还没铺好的沙土地上一个正扶着横着的水泥管堆挣扎着要站起来的背影。裴成雄停在他旁边，目光也落了下去。
那人所在的水泥管堆旁边沙地上落着无数深绿色酒杯碴子和其他辨认不出来的玻璃碎片，折断的网球拍，从工地里捡来的转头碎块。地上，水泥管堆上，还有那个人本来应该是白色的衬衣上，满是污渍，衣服已经几乎辨认不出衬衣本来的颜色。
他左手扶着水泥管，右手荡在身前，半跪着的姿势，正在努力站起来。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他自己。
李相赫几乎呼吸都停滞在了喉咙里，他直到看着那个背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才逐渐开始恢复所有的感官。他从坡上几乎是连滚带跑地滑下去，裴成雄立马也追了下去。
你说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说别担心，只是处理一些琐事，你说我们会很快再见的，李相赫。
你说，让我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却没保护好你自己。
李相赫在沙地上飞快地跑过去，他看到那个身影猛地侧过身来，右手原来是握着一截断了的球拍，断掉的地方尖锐的塑料头上满是已经干到发黑的血污，他的右臂笔直地指向李相赫，那个尖头和李相赫的鼻子只有五公分。
但是这并没有让李相赫害怕，真正让他此时此刻恐惧的，是和手臂同时侧过来的张景焕的脸。
张景焕的双眼紧闭着，大量的血凝固在眼睛下方，额角眼角鼻子颧骨嘴角……整张脸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他脸上的每一丝线条都是那种精神极度专注时的警惕，嘴角生硬地沉着，手笔直前伸，即使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依然准确无误地瞄准向冲过来的人。
李相赫张着嘴，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和干涸在眼角和眼下的血，觉得仿佛要把心脏活生生呕出来。第一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画面。他的嘴颤抖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裴成雄停在旁边举着双手，看看左边的李相赫，又看看右边的张景焕，又看看中间那根再往前戳一下李相赫的鼻梁骨就会被开个洞的球拍杆，生怕自己说一句话对方就会反应过激地刺过去。
窒息的寂静中，张景焕缓缓垂下了手，球拍杆当啷一声坠到地上。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过去。李相赫看着那慢慢靠近的手上伤口密布，指甲里都渗着血，一道醒目的口子从虎口上方一直开到手腕。那个手轻轻抚摸上了自己的脸，然后一点点从脸颊摸到嘴唇又摸到太阳穴。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突然对方侧头吐掉了一颗断齿，然后往前一步捧住李相赫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一时间李相赫唇齿间全是血气，腥甜得几乎呛到他。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吻，张景焕就重重地倒在了自己身上，向下滑去，李相赫死命拽没拽动，跟着一起跪坐到地上。
“成雄……成雄……”李相赫抬起头不停喊着裴成雄，裴成雄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李相赫看到自己在狂抖。他其实觉得此时自己的神经明明非常镇定，但是他的眼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狂抖。
张景焕被抬进了急诊室，进行全身麻醉之后插上呼吸机就被几个护士一溜小跑地推进了手术室。麻醉师这才匆忙赶到外面问，患者家属在吗？
李相赫和裴成雄站过去说家属不在，人是他们送来的。
“叫患者家属来签字。”手术声明在李相赫面前白得扎眼，整整两页的危险声明他根本一句都读不下去。
“不签字没法手术的，快点联系家属。”主治医生一边匆匆忙忙出来嘱咐了一句，一边吩咐手术团队里的护士去血库提血袋。
“我签。”李相赫接过笔来。
“你是患者家属吗？”麻醉师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李相赫平淡地回答头也没抬地签好字，把文件递回去。
裴成雄抱着双臂在旁边没说什么，人命关天的时候谁签都是签了。
麻醉师刚要走，李相赫拽住了他的袖子，“大夫，他的情况怎么样？”
“病人情况比较糟糕，你们一定要守在门外，随时可能叫你们。”说完点了下头，快速地进了手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