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小白突然不想卖龙虾了

cp马壳《这个室友有点烦(上)》【一百零一次相遇 NO.16】

重度OOC【微笑,因为,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先笑一会儿,因为是讲跳舞的,哈哈哈哈哈【严肃。答应我你们暂时忘掉我们壳的老年人跳舞机好吗,还有张景焕那个一跑步就伸脖子的奇怪动作好吗【不要再强调了喂。

我相信他们这种手长脚长体型又好颜值又高的人如果能把天赋点到舞蹈上,其实一定很帅气的。人设的侧重点也有点不一样,总之就是欢脱(OOC)加白水。一发完结,但是我太困了剩下的晚点发【。

爱马壳,爱你们❤。

—————答应我不要被无聊的开头逼走好吗的分割线——————

李相赫一瘸一拐地沿着尼克尔森街慢慢走着。

 

十一月初来自冰岛的寒流让苏格兰气温骤降。所以虽然现在的爱丁堡是一片秋高气爽的晴朗,此时这迎面而来的冷风还是让所有从爱丁堡节日剧院出来的观众们竖起了衣领。

 

爱丁堡节日剧院,这个名字在外行人听起来很是喜庆到接地气,但懂艺术和歌剧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和俄罗斯马林斯基歌剧院还有英国皇家歌剧院几乎齐名的世界著名剧院。

 

今天是一年一度五大洲十项国标舞决赛的日子,但是李相赫必须承认,他看的不是很尽兴。这一方面是因为腿伤,一方面是因为不等到演出结束就要赶去上兼职,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直到比赛开幕的时候大赛组委会才通知,他最期待看到的选手因为伤病弃权了。

 

他低低用鼻息叹了口气,呼出一小团白雾。

 

四十分钟后,他已经换上了黑色的工作服,在斯珂特大酒店里开始他每周三十个小时的兼职时间。这个酒店虽然档次不比希尔顿和万豪国际,但因为历史悠久,拥有者家族几代人又喜欢把收藏的艺术品陈列其中,所以也是颇负名气的四星酒店。最重要的是,斯珂特收学生兼职。

 

踩着深红色的地毯,李相赫推着清洁车停在了0212的房间外。又是这个房间的客人……他看了一眼门外堆着的白色大型垃圾袋。

 

之前几天自己来的时候也是这个客人,房间里乱的像被入室抢劫过好几次,还好只是乱不至于脏,他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如果房间太乱,他无法区分哪些是客人的物品哪些是客人决定丢掉的东西。就比如上次他在洗手池旁边发现了袜子,洗衣篓里却塞着一个手提箱,地上到处都是笔,耳机,地图,平板还有房间餐的金属托盘。这如果是在李相赫自己家里,他可能已经反手一个火箭筒把这种人轰出自己的地盘了。但没办法,这是工作。于是他上次给这个房客留了个字条,希望他自己可以把不要的东西集中放在白色垃圾袋里,这样李相赫就不会错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成垃圾丢掉了。

 

看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嘛,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认真配合的吧。李相赫把那三个白色大垃圾袋丢上清洁车,决定先把它们从垃圾通道丢下去,再回来继续收拾。

 

五分钟后他回到0212门口,刚要敲门,门自己开了,一个男人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起来得有个四五天没刮胡子了,身后拖着一个鼓到让人担心拉链会不会崩裂的旅行箱,上面还挂着一个手提包。

 

他看到李相赫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出门之后低头看了一圈,突然站在原地开始挠头。

 

“先生,请问您是要退房吗?”这个人终于要搬走了,感觉他一走至少节省了自己四十分钟的工作时间。

 

对方很疑惑地低着头又转了半圈,然后抬起头,“我门外那三个袋子呢?”

 

“我已经帮您丢掉了。”

 

对方的眉头在乱糟糟的额发下皱成一团,“为什么啊?”

 

“那不是您的垃圾吗?”

 

“不是啊,是我的行李啊。”

 

……

 

为什么要用厕所的垃圾袋装行李啊!!就算装了为什么要放到门口啊!!都说了把垃圾放袋子里我来收的,你不认识英文吗!!

 

等下,他会不会真的不认识英文,刚才一开口就是韩语啊。

 

李相赫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内心飞奔过无数咆哮的弹幕。僵硬了三秒钟后,他留下一句“十分抱歉,请您稍等。”然后就拖着受伤的腿狂奔去了电梯间。等他冲到酒店后面的垃圾分类区时,正看到垃圾车把绿色垃圾箱夹起来,哗啦一声全都倒进了碾压槽。

 

李相赫双手抱头搓起了脑袋两边的头发,赶紧冲过去想让垃圾车停下,但是等他绕过铁栏网的时候,垃圾车已经头也不回地赶往下一个清理点了。

 

这要是被客人投诉,他这份工作就要泡汤了。李相赫有点泄气地挪动回电梯,走出电梯间,他看到0212门口的客人正靠在墙上翻手机,甚至都不如自己替他的行李担心。李相赫做了个深呼吸。现在只有暗暗希望那三个袋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心痛地算了一下自己的小积蓄。不过话说回来,也没人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垃圾袋里打包吧,估计就是脖靠手套或者帽子之类的吧。

 

“实在对不起,今天的垃圾已经被拉走处理掉了。请问您那三个袋子里装的东西是?我们酒店会尽力赔偿的。”

 

对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李相赫。

 

“几件衣服。”

 

还好还好。

 

“还有护照。”

 

…………我去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打包进垃圾袋里啊?

 

“给我妈买的la mer圣诞套盒,一个包和一双鞋。”

 

所以La mer是什么,女人的包和鞋都大概多少钱,我把XBOX卖了够不够。

 

“给我爸买的……”

 

李相赫抬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

 

他不想挣扎了,就刚才这个人说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他打半年白工的了。而且为什么给家人带的东西要放到垃圾袋里!太随便了吧!

 

“所以,酒店准备怎么赔偿。”对方把手机按灭,往大衣口袋里一揣。

 

李相赫想到上周李知勋在宿舍里一手支在耳鬓一手转着塔罗牌提醒自己最近会水逆,突然觉得这些玄学原来还是很有道理的。他眼一闭心一横,“能不能……能不能我以私人名义赔给您。”

 

对方耸了一下肩表示谁赔偿对他都可以。

 

“请问,您购买的物品收据是否留着……”

 

这样也能避免对方趁机讹诈自己。

 

“扔了。”十分干脆和耿直的回答。

 

李相赫看着对方乱蓬蓬的头发,几天没刮的胡子,看起来好像穿反了的高领毛衣和胡乱系着扣子的大衣……再想想他那地震灾后现场一样的房间,觉得如果对方突然掏出一沓收据来才显得更加可疑。

 

李相赫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垂着的眼睛抬起来看向对方,下了很大决心地问道,“那我应该,赔偿您多少钱?”他的手攥紧了工作服的衣角,拇指隔着衣服几乎都抠疼了自己的手。

 

“不记得了。”对方抻了一下右臂露出手腕上的表看了一眼,“而且我肯定赶不上飞机了,何况我的护照还被丢了。”

 

……请不要再单方面轻描淡写着加重我的罪恶感和债务了谢谢,如果问一句机票能不能不赔偿会不会被他报警带走。

 

就在李相赫脑子里迅速盘算着各种糟糕的后果时,对方见他陷入了呆滞,把手伸到他面前挥了挥,“喂。”

 

“啊?”李相赫回过神来,重新聚焦到对方脸上。

 

“你还站这里干什么?”

 

“……???”李相赫的逻辑一瞬间窒息而死,“那我,走了?”

 

“可是你把我那么多东西都扔了啊。”

 

“那你是想怎么样啊?”李相赫突然心想对方该不会是个变态,别给自己脱口来一个让自己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当然是带我走了啊,我已经在系统里退房了,没有护照我在哪里办理入住啊。”

 

李相赫脸上没有太大表情变化,但是平行精神世界里的他正一口老血从嘴角呛出来。什么展开,怎么我给人丢了东西还要捡个人回去。而且这个人这种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几个意思,我是被道德绑架了吗?该怎么反驳比较合适??

 

对方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站好,把行李箱的拉杆重新拉高,转了转脖子然后看向李相赫,“我在酒店咖啡厅等你下班?”

 

李相赫刚想试图挣扎两句,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楼层经理的呼叫,提醒他工作进度落后了。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在下面等你,我一般坐在靠窗。”

 

“我……”

 

“我叫张景焕,你叫……嗯,工作牌上写着李相赫,好的,一会儿见李相赫。”

 

“你……”

 

“我对吃饭要求比较高,如果你做饭手艺不行,我建议今晚我订一家餐厅解决晚饭。”

 

“不是……”李相赫在工作和那个人微微弓腰走远的背影之间徘徊了零点五秒,然后还是妥协给了工作,站在原地停了三秒钟,他叹了口气走进0212开始收拾房间。

 

韩国大使馆就在爱丁堡市中心,网上预约护照办理应该几天就好,既然对方都没有让自己赔偿,签证又是因为自己才丢的,那讲道理自己也确实应该在签证下来之前给对方一个留宿的地方。

 

想了想自己的一室一厅公寓,作为非常注重隐私空间的李相赫一想到要再有一个人挤进来,他就感到无比焦虑。何况还是0212的这位灾后现场制造者。

 

哎,总归比倾家荡产来得好接受。果然金钱问题才是大金牛地底线。

 

这几个小时过得似乎无比漫长,却又似乎转瞬即逝,时间概念因为心事繁多而十分混乱,直到他换好衣服站到酒店咖啡厅的门口,周围好像才从他的意识世界恢复到现实。咖啡厅里暖气适中,让人穿着衬衣或者正装都不会觉得太热。枣红色和墨绿色搭配的装修风格配以厚重有质感的落地窗帘,一脚踩上去柔软又踏实的地毯上印着斯珂特优雅的家徽,低垂的水晶吊枝灯错落开让光线饱满地铺洒开又不至于刺眼。天色已黑,一侧的落地玻璃窗镜子一般映出整个咖啡厅的场景。

 

那个自称叫张景焕的人在这样优雅的环境里十分醒目,放眼望去只有他的头发乱七八糟,脱下来的大衣乱成一团搭在那快撑裂了的行李箱上,如果不是那衣服和行李箱的品牌材质做工这些硬件还不错,他现在这形象怕是要被当成在这里混暖气和WiFi的流浪汉了。

 

李相赫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准备走过去。

 

“哇靠相赫,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位非主流的朋友啊。”

 

咖啡厅主管裴俊植的声音冷不丁在他旁边响起来,把正如临大敌下定决心刚要迈出第一步的李相赫吓了一个趔趄,本来就受伤的腿差点弯下去。

 

裴俊植赶紧上前扶住,“我去,”近距离看了一眼李相赫,“你这表情怎么感觉像要上刑场,”然后突然头顶灯泡一亮,小声说道,“那个人是不是威胁你了?勒索?敲诈?要不要我报警?”

 

“不,不用……”李相赫觉得裴俊植最近沉迷城市小说的程度又深了一层,赶紧打住,“没事,就是我一朋友,我们马上就走。”

 

裴俊植的头顶从灯泡变成了问号,“从三岁零两个月开始你哪个朋友我没见过?这个是哪儿冒出来的?”

 

“……就,认识不久的嗯,朋友。”

 

“噫,他看起来可不像个靠谱的人,你要谨慎交友啊。”

 

李相赫嗯嗯的应声,一瘸一拐地往那边走去,只剩下裴俊植一边回去吧台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要不是他说在这里等你,我早就把他请走了,打翻三杯咖啡了……”

 

李相赫额角落下一片黑线。那是你没见过他房间,兄弟,这咖啡厅到现在还这么整齐已经是他给你面子了。

 

他走到张景焕前面的时候,对方凌乱厚密还微微带卷的刘海下面,粗粗的眉毛拧成一团,微眯着眼睛在平板上认真地看着什么。

 

李相赫清了下嗓子,对方毫无反应。

 

他有点尴尬地假装无意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裴俊植和一个服务生正伸直了脖子看着这边。李相赫回过头来低头又清了清嗓子,“张……”

 

“嘘。”那人快速抬起手指到嘴边,头往李相赫的方向微微侧了一下,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平板。

 

李相赫紧了紧嘴角,沿着桌边挪了几步,越过对方肩膀看到了平板上的内容,竟然是今天十项国标舞决赛的视频,画面里是恰恰的环节,李相赫一眼就认出这正播到Florida Bernadiaz,今天她是恰恰的冠军。

 

舞蹈随着一个漂亮的左定点转收尾。张景焕直起身,摘掉耳机抬头看向李相赫,“走?”

 

“Florida Bernadiaz。”李相赫问道,“你看国标?”

 

“实在太无聊的时候才会看,”他把平板往手提包里硬塞了几下,李相赫几乎能听见线条崩开的声音,“舞蹈就跟杂技和马戏一样,台上的人做动作来取悦台下的人,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也是很可怜了。”

 

要不是桌牌架放在了桌子另一边,李相赫觉得自己刚才可能直接拿起来砸这人头上了。

 

对方起身随便把衣服一穿,“走?”

 

李相赫做了个深呼吸才松开刚才几乎攥紧的拳头,下颚动了动,转身往外走去。

 

“喂,不在外面吃饭吗?我对食物要求很高的。”后面人的声音伴随着拉杆箱的滚轮声。但是李相赫冷冷地垂着嘴角不予回答。

 

“我知道王子大街有一家韩料还不错,我可以现在打电话订座,或者中国城里有一家米其林。”

 

吧台后面的裴俊植和服务员一直目送他俩从咖啡厅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的玻璃门。等了两秒钟,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什么剧情?”“不太知道,相赫怎么跟和女朋友吵架了一样?”“……你确定他不是当女朋友的那个吗?”“……你这么一说似乎。”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张景焕看到李相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把上去抓住他手腕。

 

李相赫回过头去看着他。他不是一个喜欢和人理论的人,而且虽然偏内向但对人也一直很有礼貌,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张景焕说的话十分刺痛他,就像一直以来平静的地表突然被莽撞的入侵者踩中了深埋的雷,瞬间炸到了他心底。他喜欢舞蹈,却不只是简单的喜欢,舞蹈对他来说,意义太多,情结太多。

 

小的时候他经常被妈妈带去练功房,那里的木质地板干净到发亮,许多漂亮优雅的阿姨会穿着白色的鞋子踩在上面,发出清亮的摩擦声。有大大的镜子,有各种好听的音乐,妈妈和其他阿姨和姐姐们一样,在镜子前不停地练习着或柔软或有力的动作。他记得去大剧院看妈妈的演出,爸爸告诉他最中间最前面的就是妈妈。

 

两个人对视了两秒钟,李相赫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心情,“没什么。我不想在外面吃饭。”

 

“我请你。”

 

“不必了,谢谢。”

 

“我又不是坏人,”对方笑着松开手,“你干什么这么害怕。”

 

李相赫心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我不害怕,我从前台拿了你的身份信息,也通知过领班这件事情,所以我不害怕你敢对我做什么。”

 

对方闻言wow了一声,笑着挑起眉毛,“这么夸张。是你把我行李和证件都扔了,明明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李相赫的目光心虚地松动了几分,“……”

 

“所以我要去王子大街吃韩料。”

 

你这是所了哪里的以……李相赫一头黑线看着对方一种我有理我说啥都对的模样。你几岁了大哥,虽然因为形象邋遢让人觉得该有三十多了,但估计实际年龄肯定也不会小过二十五了吧,你这种不给糖就捣乱的当街耍赖皮是几个意思。

 

十分钟之后李相赫看着出租车外堵成停车场的大姐,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你小小年纪怎么总叹气。”

 

谁摊上你这个活佛谁都得叹气。李相赫转过头去,看到对方正挂着一边的耳机,一手支在车窗边撑着头,一手拿着平板看向自己。“没事,习惯性叹气。”

 

“你腿怎么了。”

 

“自己不小心磕倒的。”

 

对方笑了一声,“自己把自己磕倒的,也是厉害。”

 

李相赫真的懒得理他,但是奈何对方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说话。成年人难道不应该适应和习惯沉默的相处吗?喋喋不休个没完,你是刚放学的小学生吗?我看起来很像个家长吗??李相赫又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满脑子都是一定要去请教一下李知勋如何克服水逆。

 

“他们家石锅拌饭的酱料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后劲十足而且有留香,滑而不腻。”旁边的人似乎根本没在看手里的平板,只是仿佛自言自语地跟李相赫碎碎念。

 

“你是个foodie?”李相赫没有回头,依然是看着外面缓慢向后滑动的街景。

 

“那是什么意思。”

 

李相赫回过头来,“你什么英语都不会,既不像学生又不像出差的职员,也不像个游客,你为什么跑来英国?”

 

说实话李相赫表情认真的样子还是有点凶的,连猫唇都不上翘,单眼皮的杀伤力瞬间MAX。

 

“非得有什么理由才能来吗?”对方耸了耸肩,似乎话题一到自己身上他就失去了聊天的兴趣,往后一靠,“想来就来了。”

 

李相赫看他突然换了副样子,感觉好像突然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唇角不由地翘了起来,“该不会你是什么通缉犯吧?”

 

“要不咱们改道去警察局你问问看,没准能赚个几十万英镑的通缉金。”那人笑着抬眼看向他。

 

“那最好了,就能还你钱了。”

 

对方笑得差点呛到,“你要把通缉金用来还通缉犯的钱,你是不是脑子也磕到了。”

 

“我看只有脑子磕到的人才会把护照和重要的东西打包进垃圾袋。”

 

对方的笑声渐渐低下去,也没有反驳什么,似乎心情不错地看向窗外,“欸,那些人在大街上踩着梯子干什么呢。”

 

李相赫往张景焕那边的窗外张望了一下,“哦,他们在挂圣诞灯,这个月22日就要点灯了。”

 

“我去,提前一个月点灯,英国人圣诞节过这么久吗?”张景焕坐直了一点,脑袋凑到窗户边,说话间嘴前面的玻璃蒙上了淡淡的白雾。

 

“点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真的非常漂亮。”李相赫想起前三年点灯的场景,如同千万繁星突然从夜空落下到头顶,那种温暖和清澈的淡黄色挂满长街的两侧和上方,无数的光晕环绕在四周,仿佛只要抬起手指尖就能触碰到拍照特效般的光圈。

 

“你笑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啊。”旁边的声音突然传来,李相赫目光一转,才发现那个人靠在车窗玻璃上却不是看着窗外而是看着自己。

 

李相赫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你怎么又变成之前的表情了,”对方笑着把目光移向窗外,“我很让人讨厌吗。”

 

“……”李相赫心想我该怎么回答才能既实事求是还不至于太让他尴尬,好在对方话题立刻就转移了,张景焕看着窗外,“那说说你喜欢的吧,我礼仪课老师跟我说,聊天的时候多聊对方,有助于拉近彼此的距离,因为人都是对自己最感兴趣。”

 

“喜欢……”他停了一下,“舞蹈。”

 

车里一阵沉默。

 

“你喜欢舞蹈?”张景焕看着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很是不可思议,接着似乎突然恍然大悟一样,“哦……”难怪可以立刻认出视频中的舞者,“你竟然喜欢舞蹈。”他的语气阴阳怪气,让李相赫觉得这个话题快要进行不下去了。

 

“那你去看十项国标大赛了?”

 

“嗯。可是我最喜欢的舞者没参加,受伤了。”

 

“那还真是倒霉,那个比赛看起来很重要。”

 

对方知道李相赫喜欢舞蹈之后,似乎对于自己之前在咖啡厅里的出言不逊感到一些抱歉,也一直没再看李相赫,碎碎念也减少了,“你喜欢哪个舞者?我觉得我刚才看的那个恰恰跳的就挺好。”

 

李相赫心想说了也是对牛弹琴,连Florida Bernadiaz都不认识,“我喜欢的舞者跳恰恰比今天视频里的还要好。”

 

“哦?”

 

“他曾经是全国十项国标总冠军,蝉联三届,是国际国标舞协会的荣誉会员,代表韩国去拉斯维加斯参加过世界国标表演大赛。”

 

对方扬了扬眉毛,“你偶像啊?”

 

“算是吧。因为他的舞蹈,总是让我想起我妈妈的舞蹈。”

 

“……那到底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啊?”

 

“跟性别没有关系。”李相赫的目光从窗外的街景拉到远方,“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们的舞蹈有灵魂,他们的舞蹈不只是在对的时间点做对的动作,是那种……”李相赫歪了一下头,手指放在嘴唇前,停顿了一下来搜寻最合适的表达方法,“热度。炽热明亮的感觉。”

 

旁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声,“好,厉害。”

 

果然还是很让人讨厌。李相赫脑子里冒出了无数嫌弃脸的emoji。

 

到吃饭的地方时已经十点,点菜上菜吃饭买单打车回家,李相赫觉得这几个小时真是心累,不过他很意外的发现,虽然对方是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但餐桌礼仪好的简直让他目瞪口呆。因为实在太堵所以他们没能去到韩料店,而是一家意大利餐厅。李相赫还在心想这个大哥不要在这么有档次的地方做出让自己尴尬的地震行为,结果对方餐巾刀叉高脚杯用起来比自己还要流畅,除了点单的时候大字不识以外,简直俨然是一个地道的有教养的西方人。只是他说的话还是十分不符合该有的年龄,聊的尽是类似MM豆工厂,冰激凌种类,明天去蹦蹦床吧,后天去看看iPhoneX吧。

 

我说你就没有正事好做吗?比如去大使馆抓紧时间补办一个护照啊。

 

这句话在李相赫脑袋里盘旋了一个晚上。张景焕把行李堆在客厅的沙发边,往沙发里一坐,李相赫端着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了,“那你明天去大使馆补办护照吗?”

 

对方转着脑袋四下打量着,似乎并不在意李相赫的话,“嗯嗯。”

 

好歹这也是他自己的重要文件,他肯定会自己上心……的吧。

 

“就辛苦你睡沙发了。”

 

“啊?那床谁睡啊?”

 

“???我啊。”

 

“你把我护照搞丢了,难道不应该我来睡床你睡沙发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李相赫瞪着他。

 

足足一分十五秒之后,李相赫满头怒火地走进卧室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抱出来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然后走去洗手间把门重重地关上了,很快里面传来了花洒声。半个小时的淋浴让他冷静了不少。自己把人家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和护照都给扔了,就当把床租给他几天算了。

 

他在洗手间擦拭干净后对着镜子凝视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态,那家伙也不是坏人,也没有伤害自己,而且自己犯错在先,就忍他几天吧。

 

李相赫做了个深呼吸,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准备尝试和那家伙好好相处。

 

门刚打开一秒钟,他嘭得一下就关上了。

 

…………

 

不,刚才那一定是幻觉。

 

他甚至有种眼前的门和酒店里0212的门重叠的错觉。因为开门之后看到的场面太此处消音的像了!!!

 

张景焕正在哼着歌把衣服塞到橱柜里,就听到身后一步一步敦实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到双眼仿佛闪着红光的李相赫。

 

“我靠,你怎么了?眼睛怎么都洗放光了?”

 

李相赫一把扯过张景焕试图塞进橱柜的衣服,摔到地上,指着橱柜还有橱柜前面地毯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你在做什么。”

 

“我的衣服要有地方放啊,所以我就找地方放,我看这里东西放的不是很满,就想重新,嗯,组织一下。”说完眼睛一弯,笑得十分人畜无害。

 

李相赫站在这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浑身简直气到发抖。三十分钟,仅仅用了三十分钟,他是怎么做到把自己井井有条的客厅搞成仿佛被拆迁办打砸抢了一天。他抬起胳膊指着墙角,“你,过去站着。”

 

刚洗完澡出来的李相赫身上仿佛蒸腾着愤怒的热气,张景焕举起双手到面前,就像被李相赫用一把AK47顶着胸膛一样,“好……好,我过去,我过去。”

 

“抱头,”李相赫说道。张景焕笑了一下,“好好。”

 

张景焕战犯一般在那里老实地站着,看着李相赫收拾到凌晨一点。好几次他问要不要我帮忙,都被李相赫一种你别动就是最大的帮忙了的眼神给拒绝了。后来他也不问了,靠在墙上双手揣在兜里,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相赫忙活。

 

“我一直以为只有女生才会做家务。”

 

李相赫把洒了果汁的地毯擦完,直起身看了他一眼,现在不只是腿疼,腰也好疼,好想把这个混蛋揍一顿。

 

“干什么,”张景焕看对方瞪着自己,“突然爱上哥了?”说完自己也笑了。

 

李相赫抓起沙发的一个抱枕,使出了扔铁饼的力气砸了过去。

 

然而第二天,这个房客似乎也完全没有要去补办护照的意思。李相赫下课回来,正好看到从卧室里打着哈欠走出来的人,头发乱得和前一天没有区别,两个眼睛睡得有点肿,一边跟自己说了声早,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去。

 

李相赫赶紧走过去,“你别进厨房。”

 

对方眨了眨刚睡醒的眼睛,“我要喝水啊。”

 

“你坐着,我来。”

 

“欸,”对方一下子从睡脸变成了笑脸,“你真爱上哥了?我要黑咖啡,不要糖不要奶啊。”

 

李相赫翻了一个白眼,摇着头转身向厨房走去。我不让你进厨房还不是为了这整栋楼所有住户的生命安全着想。

 

张景焕在沙发里悠悠地喝上了他的咖啡,李相赫也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准备学习。

 

“你的腿怎么样了?”

 

“我要学习,不要跟我讲话。”

 

“哥是关心你啊。”

 

李相赫回头,“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好吗,从你的护照开始。”

 

对方的兴致似乎一下子锐减,拿起平板来解锁开屏,“知道知道。”

 

果然这招有效,看张景焕安静了,李相赫回过身去开始学习,但是心底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逃避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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